【邱蔡】山河勿念
在点香阁的第四年。
乍暖还寒,梨花初绽。
第一年,来往酒客络绎不绝,他少年意气未褪尽,一字一句皆是冲撞之语。他以为马上就可以出去,可以让那些羞辱他的人,后悔莫及。
第二年,他和很多的人相识,甚至计划着逃出点香阁。可翟天志偶尔还是会盯着他,毕竟谁也斗不过皇帝。计划落空,欠债依旧是那么多,不减反增。
第三年,他决定自暴自弃。交心之人少之又少,这样的交流杯水车薪。于沉浮江湖中,他怅然覆舟。他终于丢下了自己的爱恨,换自己的一隅自由。点香阁蔡居诚不再只卖艺不卖身。
鱼水之欢中,他永远无法得到快意。只觉灯火明暗间,年岁蹉跎。
第四年,因为他的改变,很快筹够了还款。翟天志早就忘了有这么一个人。那一天他理好了少之又少的行李,踏出了点香阁的大门。
梨花香气沁进他肺腑,转头,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。
内心泛起微不可觉的波澜,但终是相隔天堑。他笑了笑,伸手想正一正头顶的发冠,却扑了个空。
这才想起,床第之事中,哪有这发冠的位置。
从此他就隐于红尘之外,点香阁再无蔡居诚。
武当没有二师兄的第四年。
梨花树枯,故人不顾。
第一年,邱居新心如止水,专于修道。只是偶尔听闻师弟们谈论虎落平阳的二师兄。被他冷冽一瞪,就没了声响。
第二年,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。曾经和蔡居诚一起练剑的那颗梨树,已经苟延残喘,没有一点生命力了。他却没有砍掉,也知道了原因。
第三年,他去找了翟天志,警告他不许再去盯蔡居诚。翟天志有把柄在他手里,很利落地答应了。却被告知蔡居诚如今卖身卖的正欢。登时血气上涌,气到说不出话。一整年都没有去管过蔡居诚的事。
第四年,他终于决定去点香阁看一看蔡居诚。他穿过喧闹集市来到那一处时,梁妈妈只是告诉他,蔡居诚刚刚还清了所有的债,走了。
邱居新问她,蔡居诚去了哪里。
梁妈妈摇了摇头,说不知道。
邱居新惘然丢了方向。他大概能想到,蔡居诚去干什么了。那么蔡居诚怎样 ,他也怎样。
他毅然跟萧疏寒告了辞,全武当都为邱居新离去而惊讶。明明马上就要当掌门了不是吗?
邱居新却依旧面无表情,收拾好衣物,从后山开始,离开了一切纷乱。
碰得到他也好,碰不到也罢。
今朝故人远去,盼山河勿相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