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邱蔡】对酒行
—ooc有
▪
“喂,我不是和你讲过了吗,不能随便进我房间。”
蔡居诚对着新来的师弟皱起了眉头。
“抱歉,我只是走错了。”
“嘁——快滚。”
“嗯。”
那个师弟转身就走了,蔡居诚甚至没有来得及惊讶。那个身影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矮,气场却更加咄咄逼人。
莫名有几分不安涌上心头,他甩了甩头,拿起了墙边的木剑。
“师兄,掌门叫我把这个给你。”
邱居新突然又折了回来,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正在练习的蔡居诚吓得一震,扭到了脚踝。
“嘶......”
“师兄...没事吧?”
这问题问的。
他抬头看了一眼邱居新,居然面无表情。
“你走吧。”
“不。”
“......”
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。还是邱居新先转过了身,走出了门。
“我去帮你拿药。”
又看到了这个背影。也看到了武当的夜空。月光清明如水,星星很淡很疏。堆砌着的,却是他所恐惧的情愫。
“师兄,膏药。”
一盒白色的膏药被放在圆木桌上,味道有些刺鼻。和木香混在一起,却又让他安心。
说完邱居新就转身离去。
蔡居诚觉得自己想说什么,却滞留在了嘴角。
▪
“居诚,今天你就休息吧。”
朴道长拍了拍蔡居诚的肩膀,瞟了一眼他的脚。
“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?”
“啊。应该没有。”
蔡居诚对于不能练功这件事,还是很失落的。
众人皆知他是道长掌门的得意弟子,天赋异禀。即使他脾气差,也可以被当成有资本之人的自负。
总有人未曾想过,他也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过来的。
哪有什么天赋异禀啊。哄骗外人的笑话。
就算有这种人,总之他蔡居诚不是。
“那个是谁啊,怎么没见过。”
“他好像很厉害诶...真的是新来的吗?”
……
他们在讲什么?
哦哦哦,邱居新啊。
那是谁啊?
等等,昨天那新来的师弟是邱居新?
蔡居诚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坪上起来。想象了一下画面,他很庆幸自己脚扭了。
了不得啊这个师弟。
然后他直直地看见邱居新直直地向他走来。
“师兄,掌门叫我之后跟你一起练习。”
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,递给躺在草坪的蔡居诚。
原来昨天要说的是这个啊。
“知道了。我可不会照顾小孩子。”
▪
“你啊,每天要劳逸结合,不然永远是事倍功半。”
“师兄亦是如此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...没什么。”
自那之后,蔡居诚就带着师弟各种练功玩耍。不过第二项往往是以他自娱自乐来结尾的。
一次邱居新弄丢了他的手链,急得不行。蔡居诚从未见过师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。
他也只好帮着找。
从早上到晚上,整整找了十个小时有余。蔡居诚最终在一颗树下找到了那条手链。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。
把手链递给邱居新的时候,邱居新笑了。
后来他知道,那是邱居新被掌门捡回来时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。
后来他也知道,邱居新再也没笑过。
总的来说,他们的相处也还算融洽——比起蔡居诚和其他同门的关系来说。
邱居新越来越强了,初见的不安又逐渐埋在了角角落落。
那一天武当全体弟子比武,蔡居诚成了邱居新的手下败将。
▪
天地无凋换,容颜有迁改。
时间和江湖变得一样快,蔡居诚倏忽就成了众人口中的“凶恶的二师兄”。
邱居新或许真的是天赋异禀吧。自身经历却警醒着他不能凭这么点了解去判断别人。
至少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。蔡居诚不再是受人仰慕的二师兄了。他曾经信誓旦旦要拿下的掌门之位,似乎也离邱居新更近一些。
邱居新已经夺走了他的一切。
说实话,他依旧保存着两人最初的情谊。但嫉妒与不甘每日每日徘徊在脑海,折磨着他单薄的灵魂。
他疯了。他要去杀了邱居新。
一如几年前那个夜晚的月明星稀。
蔡居诚将短刀藏进袖口,敲响了邱居新的房门。
“何人?”
“蔡居诚。”
门打开了,邱居新依然是一副万年不变的脸。
“邱居新,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,还是就这么放我进来了?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,指尖轻抚过刀尖。
“嗯。”
走近了之后,靠着斑驳的烛影,反而看不清邱居新脸上的表情了。
“我恨你入骨。若不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,你又怎会如此风光。掌门之位,于你而言可有可无吧?可我不一样。我就是那种追名逐利之人。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云淡风轻超凡脱俗。所以啊,我现在只想你消失。”
说完这一席话,自己的眼眶都红了几分。虽然也不知究竟有几句是真话。
刀抵上邱居新脖子的那一刻,他听到了门口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。终究是下不去手啊。
可悲的同门情谊吗?
应该不是吧。层层桎梏中的内心,连他自己也未曾触碰过啊。
“武当居字辈弟子蔡居诚,妄图谋害同盟,大逆不道,逐出师门。”
那一天对他说这一番话的人,是邱居新。
▪
“那之后的事情,你不也都知道了吗。”
蔡居诚斟满了酒,抬头时有些恍惚。
对面的人与邱居新长相倒是有几分相像,不怎么下酒。反而是胃里绞得难受。
“你...”
“行了,时间到了,没钱就滚。”
对酒不肯饮,含情欲谁待。
点香阁的空气让他心烦,胭脂味浓的很。
他打开窗,不敢望夜空。
刚刚的酒他一口也没有喝,胃还是难受。或许是在恶心自己吧。
为什么要把别人当成邱居新呢?
他不知道。
在逐出师门那一刻,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犹豫踟蹰的原因。
迟了而已,他也不想挽回。
叩门声响起,他叹了口气。
推门而入的人有些眼熟。
“是来看我笑话的吧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走吧。”
“不走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是一点钱,希望能帮忙。”
语罢,邱居新放下钱袋,起身就要离开。
那一日未曾说出口的话。
已经记不太清楚了。
但是。
“别走…”
邱居新猛地顿住,转过身来,对他迟疑地笑了一下。
恰好,他的胃不痛了。
▪
集市的喧闹吵醒了熟睡的蔡居诚。
啊。原来是梦一场。
他起身,昨晚斟的温酒已经凉透了,毫不留情地被倒掉。
一堆客人送的奇珍异宝里面,他似乎瞥见了什么,一下子清醒了过来。
木桌上静静躺着一根手链,流光溢彩,似乎采撷了月光的颜色。
附:《对酒行》
松子栖金华,安期入蓬海。
此人古之仙,羽化竟何在?
浮生速流电,倏忽变光彩。
天地无凋换,容颜有迁改。
对酒不肯饮,含情欲谁待?